作者：武丕顯

全面抗戰爆發后，時任國民黨陜軍一九六師師長的武士敏主動請纓參加抗戰。他懷著抗日救國的決心，率部轉戰山西、陜西、河北、河南等地，取得了子洪口、天神山等戰斗的勝利，因屢建戰功，被晉升為九十八軍軍長。他熱烈擁護中共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主張，與八路軍密切配合，協同作戰，粉碎了日軍的多次“圍攻”“圍剿”“掃蕩”，開辟南岳抗日根據地，為穩定全國的抗戰局勢作出了巨大貢獻。

參加小東嶺東路軍會議

1938年2月，武士敏率領的國民黨陜軍第一六九師劃歸朱德為總司令的第十八集團軍東路軍指揮，布防在山西子洪口、來遠鎮、南關鎮、沁縣一線，以防晉中的日軍侵犯晉東南地區。

3月24日，朱德、彭德懷、左權等在山西沁縣小東嶺召開一次東路軍高級將領會議，武士敏等參加了會議。會上，朱德向與會國民黨將領講解了中共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政策，激勵他們以民族大義為重，團結抗戰，并指出：要奪取抗戰勝利，必須堅持敵后抗日游擊戰爭，必須依靠人民群眾建立鞏固的抗日民主根據地。小東嶺會議經過熱烈討論，通過了彭德懷所作的作戰綱領報告，接受了左權關于堅持華北抗戰的戰術觀點，“劃定了各軍、師活動和建立根據地的地區，協同打通了與后方的交通線”。

會議期間，武士敏對國民黨中央軍表示不滿，直言不諱批評中央軍“把雜牌軍擺在前面抗日，自己卻躲在后面坐山觀虎斗”。在聆聽了朱德、彭德懷、左權的講話后，武士敏感到茅塞頓開，當即表示說：“為了通力合作，協同作戰，必須打破軍隊體系，一切歸八路軍朱總司令、彭副司令全盤布兵，統一調遣。否則，只會喪失元氣，損兵折將，日軍逞兇，國人遭殃。”

朱德、彭德懷與武士敏促膝長談，就抗戰形勢交換了看法。武士敏更加堅定了他“對中國未來命運之掌握在于共產黨的堅定信念”，并表示：“只要南京政府不調動我的部隊，我們絕不放棄陣地，一定和八路軍一起堅持抗戰，收復失地。”

會后，為了提高部隊的政治素質和戰斗力，武士敏向八路軍提出了學習游擊戰術和學習八路軍政治工作的請求。八路軍立即為友軍舉辦了游擊訓練班、政治工作講習班等，朱德、彭德懷、左權都親自給訓練班講授課程。會后，八路軍選派了一批有工作經驗的政工干部到一六九師協助做部隊的政治思想工作，受到武士敏和一六九師官兵的熱情歡迎。武士敏也抽調一批軍政干部到八路軍部隊里，學習戰時政治工作、民運工作、日軍工作、游擊戰術等，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鏖戰子洪口

1938年4月，日軍抽調3萬余兵力，分九路大舉圍攻晉東南，妄圖一舉摧毀太行山抗日根據地。4日，日軍集中數千兵力，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從平遙、太谷、祁縣三路推進，向一六九師防地發起進攻。

當時，武士敏把一六九師全師兵力分布于子洪口、盤陀鎮、東團城、西團城、來遠一帶。八路軍獲悉后，建議一六九師不要死守子洪口要塞，可以敞開一條大道，誘敵深入，利用太行山一帶的有利地形，由八路軍一二九師配合，實施“關門打狗”戰術。武士敏立即率領一二九師撤出了子洪口和盤陀鎮，將主力埋伏在易守難攻的馬鞍山。日軍以為中國軍隊“潰退”了，于8日開進子洪口和盤陀鎮，并繼續向馬鞍山進犯。

4月10日上午10時許，日軍騎兵和戰車部隊行至馬鞍山伏擊圈，遭到一六九師二團的迎頭痛擊，頓時陣容大亂。敵人始知中計，組織部隊反撲。一六九師在武士敏指揮下，向敵人發起沖鋒，激戰多時，打得日軍死傷慘重。戰斗中，日軍一個小隊向馬鞍山下由石頭砌成的大車店靠攏，妄圖憑借大車店進行頑抗。日軍進入大車店后，一六九師戰士悄悄爬上房頂，將集束手榴彈塞進兩個煙囪里，把大車店內的30余名敵人全部消滅。戰至夜間，日軍不支，狼狽突圍逃回了盤陀鎮。

11日，日軍再次向一六九師陣地發起進攻。武士敏早已截獲日軍的情報，及時進行了戰地補充。戰斗打響后，他指揮各團沉著應戰，并親自督戰，慰問傷員，部隊士氣大振，很快擊退了敵人。4月15日，日軍再次向一六九師陣地撲來，炮火異常猛烈。武士敏率領一六九師全體將士堅守陣地，將日軍阻隔在東西團城以北地區，不能前進一步。

16日，八路軍一二九師部隊趕來增援，迂回打擊日軍側背，在沁縣長樂村包圍并殲滅日軍1500余人。消息傳來，前線日軍倉皇撤退，一年內都沒有再敢進犯子洪口。

這次戰斗，武士敏率一六九師英勇抗擊敵人6晝夜，在八路軍的配合下，取得了殲敵近千人的巨大勝利。

敵人潰退后，一六九師在祁縣來遠鎮召開了軍民祝捷大會，八路軍總部派出劇團慰問演出，《新華日報》記者也趕來采訪，抗日軍民共享勝利的喜悅。

天神山大捷

1939年6月，日軍13路部隊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準備三面“環攻”一六九師。武士敏綜合分析情況后認為，敵人分為多股，步調不一，應采取外圍大迂回游擊戰術，在運動中給敵人以“分頭重創”，定能徹底打破敵人的進犯。

武士敏隨即率部避開敵人大股部隊，專門打擊小股敵人。他在來遠鎮以東的唐河附近集結隊伍，在多次擊退、消滅小股日軍后，于7月初率領一六九師轉到沁源北面天神山、窯則凹、白狐窯等地。當一六九師沿著沁水轉進時，后續部隊發現有日軍尾隨而至。武士敏立即決定將敵人誘入天神山峽谷，然后利用優勢地形，集中全師重火力和所有機槍部隊，打一場伏擊戰。4日夜間，武士敏率部隊秘密轉移到沁源對面的天神山上，命部隊隱藏在寺廟和樹林中，將大炮和機關槍對準日軍的來路——馬家峪溝灣。

5日清晨，擔任誘敵任務的一六九師一個連由谷口進入谷內，尾隨的日軍隨即蜂擁而至。這股日軍全部進入溝內的伏擊圈后，武士敏一聲令下，重武器同時猛烈開火，將日軍完全壓制在馬家峪谷底。日軍向兩側山上多次發起沖鋒，企圖奪取制高點，均被一六九師擊退。

雙方激戰一天，谷底日軍被消滅大半。次日天明，日軍殘部拼死突圍回竄，武士敏一面命令一六九師清理戰場，一面命令追擊敵人。在追擊過程中，又有兩股敵人陸續趕來，企圖前后夾擊一六九師。武士敏指揮一六九師避開一股敵人，占據有利地形，集中力量與另一股敵人展開廝殺。激戰一天，一六九師給予日軍很大殺傷，殘敵只得猬集在一處，使用催淚彈阻止一六九師的進攻。次日天明，日軍飛機趕來投彈掃射，掩護撤退。一六九師事先隱蔽在森林中，未受到損傷。

此后，武士敏率領部隊繼續采取機動靈活的戰術打擊敵人，最終成功地粉碎了日軍的13路圍攻。不久，武士敏以戰功晉升為第九十八軍軍長，率部轉戰在中條山區，繼續抗擊日軍。

和八路軍共同開辟岳南抗日根據地

1941年5月，中條山會戰爆發，九十八軍負責防衛中條山東北的董封鎮一帶。在武士敏指揮下，九十八軍堅守陣地。和日軍血戰數日，擊潰日軍進攻，擊斃日軍2000余人，繳獲戰利品甚多。連日方也不得不承認：“在中條山會戰中，九十八軍對日軍進行了頑強抵抗。”國民黨軍隊在中條山會戰中失敗后，蔣介石急命九十八軍負責掩護十四集團軍轉移。為掩護十四集團軍司令部轉移，武士敏將部隊撤至橫河鎮、雪山一線，將更多的日軍吸引過來。在國民黨軍隊撤退后，唯有武士敏率部留在敵后，和八路軍一起與敵周旋。

為恢復失地，解救群眾，八路軍一二九師于6月初組織南進支隊深入太岳南部，開辟岳南抗日根據地。不久，武士敏率領九十八軍進入岳南地區，得到了共產黨、八路軍的熱烈歡迎。九十八軍與八路軍雙方經常互相供給糧食、布匹、食油，互相通告情報，互派參觀團代表團到對方參觀，友誼日臻敦厚。

（作者為北京文史研究者，九十八軍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