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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山之光
文/邱華棟
2023年7月盛夏的一天,我前往曲阜尼山圣境。車子轉過一座小山,一面如鏡的湖泊忽然鋪展開來,下車望北,高臺之上,一尊泛著金銅光芒的孔子塑像,正面向圣水湖,以交手禮微微頷首,面目慈祥溫厚,眼底波瀾不驚,無條件地收攬著四季的色彩變幻。周圍地勢開敞,天地之間似乎有一種浩然之氣,站在孔子像近前,但見尼山圣境有容乃大,空間徐緩而寧靜地展開,我內心頓時彌漫出一種肅穆之情。
拾級而上,我們緩緩走向這尊高大卻親切的孔子像。據當地朋友介紹,這尊孔子像高達72米,由雕塑家
尼山大學堂內部空間層次豐富,緩步穿行其中,我只感到大學堂果然是文明化育的課堂、民族藝術的殿堂和精神滋養的學堂。墻壁上有聲名卓著的東陽木雕和生動逼真的山西泥塑,歷史人物身上穿著蘇州刺繡,墻上掛著福州漆畫,還有景德鎮的陶瓷器具,這些藝術形態與儒學的內容緊密貼合,使大學堂既莊嚴肅穆,又鮮活靈動。
在大學堂的一座大廳堂中,我們或坐或立,觀賞了名為《天下歸仁》的燈光秀,這是一出獨特的演出設計,整臺節目以繁復變幻的燈光來呈現,結合了影音、煙霧等現代媒介的通感交織,又有水墨氤氳和點染,配樂和伴奏卻是中國傳統樂器所演奏的古調,加上或縹緲的吟唱或如金石迸裂的節奏繚繞其間,聲光電色,剎那翻涌,以獨到的寫意方式復原了歷史的風云際會、圣賢的浩蕩情懷、儒學的萬千風姿。歌舞表演《金聲玉振》用“風雅頌”三篇共九章,講述了孔子從時間中闊步走來,成為萬世師表的歷程。與此同時梳理了我們的文明史,從上古神話到如今,在跨越兩千多年的時空中,儒學從涓涓細流匯聚力量,源遠流長滋養萬民,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今天綻放光芒。
尼山用虛實之法復原我們中國人心中的孔子,孔子尊像確實代表了我們的史書中對于這位圣人的想象,褒衣緩帶,拱手施禮,身長擎天,是一位歷經滄桑的和藹老人。但我更加感興趣的是,孔子之偉大足以使一切與之相關的事物沐上圣光。那么,孔子的誕生地尼山在今天,為什么依舊要模仿歷史的流動呢?在孔子影響力的延長線上,孔子的故土是如何參與到當下的精神生產和人們的精神流通之中的呢?
人們所熟知的春秋戰國往往可以被簡略地描述為,一個禮崩樂壞、戰亂頻仍、社會裂變,同時各種學說蓬勃生長、百家爭鳴的年代,在毀滅的灰燼中又隨時可能迸發燎原的火星。這種概括自然是正確的,卻也是輕飄飄的。因為我們忽視了一個事實,孔子周游列國,顛沛流離,他的學說遲遲無法落地。想一想吧,上古時期,人們尊崇的是自然神,既有自然神,那么人間的事情究竟讓誰說了算呢,這就造成了混亂。五帝之一的顓頊整頓天神與世俗的秩序,將溝通天地的權力限制在巫
孔子的偉大在于他通曉了變化,并且在為變化之后的世界做思想準備。他的重要準備是什么?開設私學,投身教育。也許歷史的幸運正在于孔子在他郁郁不得志之時,以廣納弟子潛隱和籌備,其有教無類和因材施教的教育理念,直接革新了本是西周禮樂文化話語形態的“王官之學”。從此以后,每一個普通人都有可能通往成才之路。后世,包括那個直嚷著“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李白何曾不是受惠于這種全新的教育。作為后世子孫的我們,能夠宏觀地對歷史進行總結,通過學習就可以明白事理、接近真相,通古今之變,究天人之際。
春秋末期,“六經”散佚不全,孔子收集整編“六經”,對上古以來中國文化實現了全面的繼承,孔子在傳承中又有創新,所謂“述而不作”實際上是 “述中有作”。以經學為基礎的儒學不僅僅傳承了我們民族的核心價值觀,還開啟了一種以理性為基礎的學術思想,即理性是要通過自覺意識生長脫胎而成的,研習理性也是立心立命的關鍵。我們容易忽視孔子對于兒子
眾所周知,孔子幼時在父親去世后就由母親帶著離開了尼山,這次出走是
孔子 17 歲時曾說過一句話:“丘也,東南西北之人也。”立下了用行走的方式傳播思想學說、從事教育事業的志向。他幾乎一生行走在路上,把足跡留在巍巍泰山的川谷石徑、蕩蕩中原的鄉野田間、浩浩黃河的煙波林岸,終其一生創立的儒家思想,輝映著中華文明的
編輯:位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