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爬長城，到西安看兵馬俑，到哈爾濱體驗冰雪世界，到廣州感受歷史與現代的交匯……隨著政策暖風勁吹，中國游（China Travel）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國游客。根據中國移民局統計，2024年免簽入境的外國游客人數達2011.5萬，同比增長112.3%。如何借此時機，提升我國消費供給的品質，推動電信、互聯網、文旅、交通等領域有序擴大開放，進一步對接國際經貿規則，增強我國文化軟實力，需要堅持系統的觀念，從細處的“堵點”著手，統籌各方予以“疏通”。

落地聯網的“疏”與“堵”

“找信號”大概是所有游客入境后的第一要事。開通本國號碼的漫游，服務費高；使用護照辦張中國電話卡，要到線下涉外營業廳領，而且營業廳的數量、分布和雙語服務能力還不能滿足需求；eSim卡優惠便捷，不過不少機型和設備不支持，且在國內信號覆蓋的地區有限。連接Wi-Fi經常需要在彈窗輸入手機號碼和驗證碼，而有些外國手機有時卻收不到驗證碼……為疏通這些“堵點”，近期，北京、上海、海南、新疆等地推出了涵蓋流量、語音、短信等服務的短期電話卡，價格實惠，開卡即用，到期自動注銷。這一做法向著服務升級又邁進了一步。但各地電信運營商業務和資源有差異，參與這項服務的積極性、服務模式等亦有不同。可以考慮通過一種功能齊全、多語種服務的“短期電話卡自動售賣機”，允許外籍人員掃描證件、簽名等方式購卡。特別是可以集中鋪設在電信營業廳、機場、火車站等場所，這樣就可以較為有效地解決涉外營業廳少、外語服務跟不上、服務時常有限等問題。從長期看，仍需要打通各地政策壁壘，鼓勵電信運營商從規范上國際化。

支付服務的“疏”與“堵”

我國移動支付普及率達到了86%，處于國際領先水平，但不少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習慣還是刷卡或現金。2024年3月，國辦發布《關于進一步優化支付服務提升支付便利性的意見》，確立了“大額刷卡、小額掃碼、現金兜底”的解決方案，在很大程度上推進了在中國支付的便利性，但幾種支付方式也各有“堵點”需要“疏通”：能刷外幣卡的POS機布點仍有限。2023年，Mastercard（萬事達卡）的調研顯示，北上廣深零售餐飲外卡受理覆蓋率不足四成，“拍”卡（非接觸支付）商戶覆蓋率不足三成。為此，上海市在去年聚焦商業、文旅、機場車站等外來消費重點領域和境外人士活動密集區域，提升了外卡POS機的覆蓋率，并且給予每臺設備50%的財政資金補貼，補貼金額不超過800元。海南等地隨后也相繼出臺類似政策。鋪設外卡POS機迎合了當前外籍人員的刷卡習慣，但隨著免簽入境口岸和活動范圍的增加，外籍入境人數不斷增加，外卡POS機數量、分布仍不能滿足需求，且單純依靠政府專項財政支持非最佳解決方案。

建議組織銀聯國際、拉卡拉、嘉聯支付等機構共同研發POS機升級方案，測算重點熱點覆蓋范圍，鼓勵經費來源多元化，激發收單機構的積極性，創新性解決問題。

“外卡內綁”發展迅速，宣傳亦需跟進。去年11月6日，銀聯國際宣布，境外發行的銀聯卡已全面支持綁定支付寶和微信支付，與銀聯國際合作的8家境外錢包可微信支付，螞蟻集團旗下的Alipay﹢（支付寶國際版）已支持13個境外錢包入境掃二維碼，同時還支持“閃速收款”“跨境紅包”等業務。

移動支付效率高、成本低、安全性強，不僅讓更多外國人了解并使用中國的移動支付，也向他們展現了中國技術進步、經濟社會發展、數字化轉型的成果。

當前急需解決的是加大推廣宣傳，特別是要破除此前有關中國境內支付不便利的刻板印象。可以考慮制作多語種的、易懂、易獲取的宣傳片，在境內外重點場所發布，打消有意來華旅游工作的人的顧慮。至于個別小商戶因怕收假幣、嫌麻煩而拒收現金的情況，則需要進一步加強市場監管和宣傳教育，杜絕這一違法行為。

服務類應用程序的“堵”與“疏”

信息差是影響深度入境游的核心問題之一。比如國外經常使用的愛彼迎（Airbnb）、貓途鷹（tripadvisor）等生活服務類應用缺少有關中國的信息；本土開發的互聯網產品海外客戶滲透率尚待提升，多語言環境服務、UI設計、信息更新、認證程序等仍有優化的空間。

這些“堵點”就需要從細處發力，逐步優化。細處發力、系統思維、推進制度型開放免簽政策全面放寬優化彰顯了中國對外開放的姿態。這些政策正在逐步釋放拉動經濟的紅利，同時讓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華看到了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展示好過境免簽這一開放的政策“名片”，很多工作實則在細處，正所謂致廣大而盡精微。簡化實名認證程序、優化多語種環境，通過技術并非難以實現，關鍵在于意識和理念。

線上的問題解決了，線下的工作亦不能忽視。比如，部分景點只能線上小程序預約，外籍人員如何刷護照進站，入境24小時登記備案住所的執行問題等。

此外，面向國際國內雙市場，一方面要加強規范、規則的對接，構建友好的國際化互聯網生態，另一方面，還需要建立系統思維，必要時通過協調工作小組打破部門壁壘、疏通相互矛盾的政策，加強出入境管理人員、旅游服務人員培訓，兼顧發展與安全，推動服務、信息、技術、規則等制度型開放。（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