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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鐵道部發言人退休 首談"反正我信了"發布會內情
“我沒有拒絕任何一個問題的回答”
新京報:現在回憶2011年7月24日那場新聞發布會,是什么樣的感受?你自己怎樣評價?
王勇平:關于那場發布會,社會上的評價已經很多了。我怎樣評價并不重要,我只能說,我盡到了我的職責,做了我該做的事。
新京報:當時你在發布會上的處境是怎樣的?你對媒體的態度抱怨嗎?
王勇平:當時場面比較混亂,參加發布會的媒體朋友情緒也比較激動;加上2011年新媒體剛剛興起,我們對如何在那種輿論環境下應對突發事件還沒有經驗;又由于社會上很多人對高鐵事業有很多不同看法,鐵路自身也存在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特別是這次事故死傷了那么多人,媒體反應強烈,甚至有的媒體朋友把新聞發言人當作問責的對象,我也完全能夠理解,所以不存在抱怨的問題。
新京報:你當時了解事故的詳細情況嗎?
王勇平:開發布會時距離事故發生只有26小時,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在調查結果還沒有定論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事故的真實原因是什么。我連事故現場都沒來得及去,只能公布一些當時能夠掌握到的事故發生概況,更細致、更深入的情況都還不清楚。
新京報:面對圍在臺前追問的記者,你發言時的心態是什么樣的?
王勇平:對這次事故,我也非常痛心,因此我能夠理解他們。追問事故的真相是記者的責任所在,作為政府部門新聞發言人,我有責任有義務去努力滿足他們的知情權。
新京報:發布會后,記者不愿意離開,將你圍住,你當時是什么樣的情緒?
王勇平:宣布發布會結束后,當時很多記者認為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提問,于是沖到臺上把我圍住,有兩名記者把我兩只手抓得緊緊的,說不能走。我就在那種狀態下繼續回答他們的提問。我努力保持著自己至少是外表上的平靜。
新京報:對于你的標志性語言“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和“這是一個奇跡”這兩句話,你后悔嗎?
王勇平:從后來發生的情況看,或許換一種表達可能更好些。“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它是有語境的。當時網絡上盛傳埋車頭是掩蓋證據,掩蓋事實。我回答說我下飛機時,問接機的同志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們給了我一個解釋,說掩埋車頭是為了便于繼續搶險,因為當時搶險現場狹窄,有一個泥潭,必須先填埋后才有助于繼續的救援。事實上,這是舉世皆知的事故,任何方式也掩蓋不了。其實話說到這里也就可以了,可是為了得到媒體朋友的信任,我又補充了一句,“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至于“這是一個奇跡”,這個話是回答關于小伊伊的提問。提問說在鐵道部停止救援后,在吊車時發現一個活著的小生命。當時列車已經經過了多次地毯式的搜救,并且生命探測儀也顯示沒有生命跡象了,我們不可能在還有生命的情況下停止救援,事實上鐵道部一直也沒有停止搜救,即便是起吊列車時,也是分層起吊的,這才有可能發現幸存的小伊伊。小伊伊頑強的生命力讓我感到是一種奇跡。所以我就做了這樣的答復。
新京報: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你是不是生氣了?
王勇平:我沒有理由生氣。我是在誠心誠意地回答每一個問題,只能說回答的好與不好,但是我沒有拒絕任何一個問題的回答。有人說我當時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這是誤解我了。我在發布會上多次鞠躬表示道歉,這既是對死者和傷者,也是對全社會表達鐵路方面的深深愧歉。
新京報:你在會上有短暫的保持微笑狀態,這是你的習慣嗎?
王勇平:我認為當時表情始終是凝重的。至于網絡將我某個瞬間說話的表情截屏定格,認為代表了我當時的心態,這是不客觀的。發言人面對媒體保持微笑是一種尊重,也是我的習慣。但這是一次有著重大傷亡的事故發布會,我的心情始終很沉痛,至于我出現了習慣性的微笑表情,我確實沒有意識到。媒體以此認為我漠視逝去的生命,我無法接受這種觀點。
新京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場新聞發布會重來一次,你會用什么樣的表現來應對?
王勇平:你說的是假設,歷史不會重演。即使歷史重演,我仍要承擔我的責任,但是我會考慮得更全面、更穩妥。
新京報:你對那場發布會的表現打多少分?
王勇平:這個分不應該由我來打,我只能接受評判。
編輯:鞏盼東
關鍵詞:反正我信了 發布會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