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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淮南因挖煤形成大片塌陷湖 村民家園沉水底
李桂泉在塌陷湖邊種地,他深深留戀土地。
朱正蘭是他的弟媳,剛剛送完孩子上學。與李桂泉死守著土地不同,她“靠水吃水”,在塌陷湖養起了鵝和鴨子。超過1000人的村子,像她這樣沒有搬走的還剩5家,養著1000多只鴨鵝。她家算少的,生病死了兩只后,只剩幾十只了。
總工程師肖福勤記得,項目剛開始時,快下班了,經常遇到趕鵝回家的農民,那些鵝排著隊,雄赳赳氣昂昂,走過去揚起的灰塵比十輛卡車的都多。
朱正蘭一家的生計都在鵝背上。她穿著一雙黑色的粗跟皮涼鞋,上面有好幾塊已經干了的泥漬,也有新沾上去的。她抬腳給人看,“一出去一腳泥巴,好看嗎!”她也想早日搬走,但新家沒錢裝修,只有靠種地、養鵝、摸魚慢慢攢錢。
因為沉降,從前的廚房門框像被壓彎了的扁擔,現在用來當鵝圈。以前水還沒來的時候,他在家里感到“下面放炮開采,房子在動。”
她丈夫也在礦上干過一兩年,怕得職業病就離開了。“講得挺恐怖,石頭能把人壓成餅。”
出去打工也沒有門路,“早前做臨時工,經常遇到不給錢的。給就給,不給就去磨。要不到就算你倒霉。”
朱正蘭的家凌亂得讓人很難還原出它以前的樣子,家具都展現著災難過后七零八落的模樣:無處不在的裂縫,大衣柜攔腰截出被水泡過的痕跡,破了洞不再修復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淹,修它干啥。”
一面墻上有她女兒6歲時畫的畫,如今女兒已結婚。另一面墻上有他丈夫寫下的“恒心”和“海納百川”。
如今是“水納我家”。每一年夏季,朱正蘭都要搬走一次。“水上來了,我們就往上面跑呀。”她家的小電視不大,“搬起來就走”。
一下雨就害怕,一夜醒來,鍋和鞋子都漂起來了,他趕緊把家當裝上三輪車和拖拉機,撤退。
水下去得慢,要個把月時間。朱正蘭坐在一袋尿素上發愁,“屋里很少干,水離我們越來越近,離房子越來越近。”
30年前嫁到這個村子里,朱正蘭對它談不上喜歡,“人可能因為窮,就特別自私。有的人把田埂往別家移,占這種便宜。”但這里曾經有垂柳下的小河,有她喜歡的腸道相連的宅子,有長滿草的土丘和鐵路線。種著果樹的村子一直往前延伸,通向各家田地。若干年前村子的居民曾為獲得多一寸土地而爭吵過,如今那些生產糧食的沃土只能長出水下植物。
“大勢所趨,”農婦朱正蘭說,“你不能改變事實。”在這一季的汛期來臨時,她必須盡快離開。
編輯:梁霄
關鍵詞:安徽 淮南 塌陷湖 村民 家園